我为什么说给“头拱地嗷嗷叫”点赞,不啻为一种僭越之罪?
2018-01-04 20:47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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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在朋友圈看到一张有趣的截图,内容为诸城新闻网的一篇短评,它让我学到了一个新词——“头拱地嗷嗷叫”。

有一个叫“中文编辑校对网”的公号说,这样的说法实际上早已有之,特别是在东北和山东等地用得比较多。“头拱地”是一种“脚踏实地、下死力气干活”的比喻。某高端访谈中,就有省部级领导这样引用过。而“嗷嗷叫”则是一种“紧咬不放松”的意思。它不但是一股冲劲、拼劲,而且是一种实干精神。

但中文编辑校对网笔锋一转,又建议道:这样的用法,受“地方语言”局限严重,非此区域的媒体尽量少用,特别是不要连起来用,以免引起部分读者的误解。

其实“误解”它的,哪里只是部分读者,我朋友圈里就吐槽一片——什么动物才会“头拱地”?什么动物才会“嗷嗷叫”?

相信几乎所有的人(哪怕他是东北滴)都会穿越脑子里的海马回,将自己的既视感带入这个鲜活的说法中——天啊,这两个动作,岂是人干得出来的么!

查了下,发现这个报道果真来自山东,具体说是山东潍坊的诸城市。下面的截图来自公众号“今日诸城”,后一幅内容为报道的最后一段文字,可以看出它是转自潍坊日报的。

(“今日诸城”报道首页)

(“今日诸城”报道的最后一段)

近年来,汉语的粗鄙化已引起各方面的注意。学界多有议论,官媒也有反思,譬如2016年1月21日人民网就发过一篇文章《网络不是语言粗鄙之风的温床》。可惜该文将这种粗言鄙语现象的出现归咎于“部分人群心灵的枯萎、情感精神的粗鄙化”,甚至诿罪于网络。不用说,这很不公允。

汉语的粗鄙化其实在“上流社会”包括一些官员嘴上也有表现。比如前面那句流传于北方部分领导口中的“头拱地嗷嗷叫”,在我看来就确实够粗够鄙。虽然从修辞的角度讲它很形象,但那个形象却明显粗俗不堪,令听者相当不适。

很多人反感日本人、韩国人,然而实事求是地说,现代日语、韩语中的脏话、粗话却非常少。很多中国网民在苍井空小姐的微博下污言秽语,但我却没见过初通汉语的苍老师回敬他们哪怕一个字符的粗话。而同样是讲现代汉语,我们也很少从台港澳同胞口中听到粗鄙词汇。这种现象值得我们深思。

现在的问题是,一些粗鄙的表达已经进入某些官方的正式话语载体中,譬如地方党报的报道。而且那样的话语,在当地不但没人敢于指出其不妥之处,反倒成为官民口中竞相追捧的“鲜活表达”,被无限推崇。

当然,这样的现象,不独诸城。惟其如此,才应该引起全社会的重视。汉语在历史上的战乱和民族融合过程中,曾遭遇过几次大规模的粗鄙化侵蚀;而近几十年的汉语粗鄙化,则跟某些意识形态介入有关。在“斗争哲学”甚嚣尘上的时代,汉语粗鄙化更是达到顶峰。

曾经的礼仪之邦、文献之国,其日常交流语言甚至某些官方表达粗鄙至此,令人痛心。

最后,再来看看题图那篇“诸城新闻网”短评的最末一段吧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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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朋友圈里评论上面这段话时表示,这样的说法,不啻为一种僭越之罪。为什么这样说呢,因为作者明显是在借国家领导人的一句形象表达,来证明自己的“父母官”有着同样的“高明”。

实际上两句话完全不可同日而言。无论是“撸起袖子”还是“加油干”,表达的都是人这个主体的行为。而“头拱地”和“嗷嗷叫”这样的两种动作,却是连黄口小儿都知道其专属于什么动物的。居然还敢称“异曲同工”,更遑论“之妙”了!

说它之粗,之鄙,之危险,怕还差不多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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